脆弱的那一刻——幸运到如今
张冠群
看了记载原逊克县反修公社四连知青诸培凤故事的《深深的怀念——记我们的插友培凤妹妹》一文,真感叹!生命竟如此脆弱,美好的豆寇年华就这样消失了,留给我们的同是黑土地人一次次感慨与悲伤。
几乎是在看该文之时,我回忆起当年自己在反修公社六连一次伐木的经历。那次,我也亲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。
那天,我随社员们一起去伐树。具体分工是二人一组,一男一女搭配,是由连队领导事先指定好的。记得我和男知青徐卫平分在一组,邻近的一组是周建瑛和周汝仁,其他组就记不清了。男知青扛着一把大锯走在前头,大步趟雪前进,我们女孩子跟在后头,算是比较费力。伐树时,则是一起使劲,偷懒不得,取巧不得。每伐一颗树,都要出大汗,累了腰,还得咬牙坚持着。
不但累,还危险!大树将伐时,必须先要顺着树干望上看,看看这棵树枝丫子哪个方向较多,就有可能这棵树会朝枝叉多的方向倒。大锯朝树要倒的方向,放在树根离地面20至30公分左右的地方开始锯。锯到差不多过树干直径时,把锯拿出來换反方向再锯,锯口位子放在大约比前一锯口高五到十公分左右的地方,也锯到快过直径时,大树会发出咯、咯的响声,这时思想要高度集中而且二人要配合好,急速地拉几下,迅速抽出大锯。更重要的是,眼睛要盯着树倒的方向,自我退避到安全位置,然后撕开嗓门叫一声:“上山倒喽”(即顺山势方向倒)!或是“下山倒喽”!喊叫就是提醒附近作业的人注意安全,也是为自己壮胆。把树放倒后,还要锯断大树干、把树枝丫叉都砍下来、分门别类地把材料堆在一起以便爬犁或马车来拉。
那天,这些正常的操作程序,我俩都做得很顺当。但在堆放材料时,出了大危险。当时我可能太累了,干活时不免精力不够集中,注意力分散了。我正扛着一根截下来的树干在走,树干长度在3米之内,直径约十公分左右,在雪地里扛着蛮累的。猛然听到有人朝我这边喊:树倒喽!我抬头一看,不好!有一棵大树枝叉正朝我左前方压来。当时我虽知道快躲、快跑!但谈何容易?!脚踩在雪地里,肩上扛着一根树干,根本没有灵活移动的能力。况且我听到那声喊,大概慢了百分之一秒。在生死关头,那个关键的百分之一秒,是不能够差的。
只觉得刹那间大树倒了!砸在我肩上扛着的树干上,树干被砸掉在地上。好在是被我俩先前伐倒的树干挡住了,这下救了我的命(事后我想:那是我的树神,感谢它!我真不该结束它的生命。),更叫绝的是,那棵后倒的树干距我仅仅半米多的样子。看到这些,我当时懵了。好像没有听见同伴的安慰声,倒是记得那天我们伐木队伍领队、一位憨厚的当地老乡(记得叫王金训),当场吼叫起来,严厉批评我。我被他剋了一顿,当时叫冤。不说肩上正忍受难熬的疼痛,整个人还在发慌,心里更是郁闷、茫然。噙着眼泪想起爹娘。
事过之后,姐妹们都来宽慰我,我也懂得领队的剋,是善意的、诚恳的,因而也不会对领队有什么不满情绪了。但无论过了多少年,我怎么也不会忘记与死神擦肩的那一瞬间!
在悼念诸培凤妹妹的时候,我对自己说:幸运至今,过好晚年!
作者为原反修公社上海知青
————引自逊克反修知青的博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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